而现如今,高高在上的太子殿下竟然为了贺恂再次讨好的叫出了“旌哥”这个名字。
这令秦旌心里更不是滋味。
可他不想让太子伤心,只好勉强应下。
贺恂哪能看不穿秦旌的心思,他故意举杯,“秦将军,以前是我不知礼数,还请您多多包涵。”
秦旌心里虽然千百个不愿意,但不想让太子觉得自己小气,也连忙道:“我生来鲁莽,合该贺公子您多包涵才是。”
贺恂不说话,只是抬手饮酒,眼神冷漠地在秦旌身上打了个转。
姜冕夹了几箸菜,总觉得不安,索性放下了筷子。
他抬眸,说:“旌哥,你待我如亲弟,这件事我本不该瞒你。”
秦旌动作一顿,下意识觉得太子接下来要说的事不是一件好事。
姜冕抿了抿唇,才说道:“其实本宫同贺恂并非兄弟之谊,而是……”
太子殿下说不下去了,为难地看向贺恂。
贺恂握住了太子殿下的手,十分平静的说:“我与殿下乃是诚心相爱的。”
秦旌瞳孔微震,脸色唰得一下变得苍白,他蓦然起身,眼神既震惊悲哀又带着隐隐的不甘。
他大口喘着粗气,似乎只有这样才能避免自己溺死于空气。
他的眉头紧蹙,眼睫颤抖,唇齿微张,千言万语如鲠在喉,吞吐不能。
最终,他深吸一口气,目光深深看向姜冕,眼角划下一滴泪来。
他问:“为什么?”
姜冕被他的样子吓了一跳,在太子殿下的记忆里还从未见过秦旌掉眼泪。就连两人在京中重逢的那一次,秦旌也不过是红了眼眶。
太子殿下略显无措地站起身,他想要伸手替秦旌拭泪,却又不知为何硬生生的止住了动作。
“旌哥,你……”
秦旌这才意识到自己失态,他胡乱擦了擦眼泪,情绪激动,“为什么是他?殿下不是说信不过他吗?他是皇后安插在您身边的眼线啊,您怎么会选他呢!”
齐云生虽不知秦旌为何如此激动,但他却怕秦旌脑子一热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情来。
齐小公子把秦将军按回椅子上,说:“秦兄莫要激动,殿下向来谨慎,自然是经过深思熟虑之后才做出这选择的。”
姜冕却会错了意,他尽量不让自己露出受伤的神色来:“旌哥是觉得……恶心吗?”
秦旌一时没有听懂,迷茫地抬头看他。
姜冕重新说:“你是觉得两个男人相互爱慕恶心吗?若是如此……”
“不!不是!”秦旌第一次打断了太子说话,他伤恸地看着姜冕,仿佛一只受伤的雁,“我怎么会觉得殿下恶心呢。”
他长叹一声,勉强挤出一个笑容:“只不过怕他骗殿下罢了。”
贺恂适时开口:“秦将军放心,我不会辜负太子殿下的。”
秦旌不说话了,席间总算恢复了表面上的平静。
姜冕重新拿起筷子,心情却很沉重:“饭菜要凉了,咱们快吃吧。”
这顿饭吃得宾主皆不尽欢,尤其是秦旌,一直死气沉沉的。
齐云生和他一起出了东宫,忍不住数落道:“就算你再不喜欢贺恂,也应该给殿下一个面子。”
秦旌欲言又止,最终只是长叹:“你根本就不懂我!”
齐云生打量他一眼,这才明白过来,冷笑道:“这有什么不懂的,你和贺恂的心思不都一样吗?”
秦旌震撼地看向了齐云生,后者略微尴尬的别过了头。
相较于同姜冕君臣有别,秦旌在心里还是和齐云生更加亲密。
他说:“我只是不甘心,为何殿下会选贺恂呢?若是论忠心,贺恂是比不过我的。”
齐云生感叹他是个榆木脑袋,“你不曾跟殿下提起过你的心意,若你提早说出来说不定今日贺恂的位置就是你的了。”
可想了想,他又觉得不妥:“这也不一定,毕竟喜欢一个人是不管什么先来后到的。”
秦旌抿唇:“我是罪臣的儿子,若不是太子殿下垂怜估计早死在前线上了,我怎么配得上太子呢……”
齐云生看了他一眼,眼神同情,又拍了拍他的肩膀说:“我觉得你和殿下现在的关系就很好,若你真向殿下表明了心迹,那才尴尬呢。”
秦旌哪能不知道这个道理,他点头,可心里还是忍不住的埋怨。
不光秦旌,姜冕也十分忧心。
他靠在贺恂身上,轻声道:“今天好像吓到秦旌了。”
贺恂知道秦旌为何如此激动,但他不想让太子知道秦旌的这份心意。
于是他安慰太子说:“秦小将军从未见过两个男人相互倾慕,况且他又讨厌微臣,所以才会如此激动吧。”
姜冕颇为认同:“大概是这样的,不过你们两人为何相看两厌”
贺恂含糊道:“谁知道呢,我们天生不对付。”
姜冕坏心思上来,他问:“那你为何喜欢本宫?”
贺恂低头望着太子殿下,笑道:“殿下皎如人间月,臣从未见过比殿下还漂亮的人。”
“仅此而已吗?”太子殿下很不满,他认为贺恂很肤浅。
贺恂笑,他说,不是。
他认真地回忆起来:“殿下心软又很坚韧,虽然世人都说殿下玩世不恭,但臣知道那只是殿下的障眼法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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